【彩雲國物語】何謂君心?有何居心?第三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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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幾天前已經被百合的詭異舉止搞得烏煙瘴氣的黎深,現在更以非常苦情的目光注視著一紙書信。
這麼奇怪的反應,莫非是怒氣攻心壞了頭殼?
即便主人早就非比尋常,身為看著黎深長大的管家,免不了擔心一番。
難道出了什麼大事嗎?
然而他完全不知道那封信的來歷。這樣的他只能躲在牆後乾著急。
下一秒,黎深氣抖抖地大喊著來人,老管家連忙上前,卻整個人被嚇昏了。
能讓擁有全彩雲國無上修養精明能幹首屈一指生平大風大浪從入府之後就沒少過的紅黎深專屬管家──老魏也震驚不已的事情到底為何?

「老魏,馬上給我準備進宮。」

雖然幾百年前夫人就已經提過通過殿試的少爺即將接受進士訓練,但是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這種比看見旺御史大夫展露笑容之機率還低上千萬的事情會發生。
這下可好,可便宜了唯一一個下注「少爺會去」(因為沒有反方下注而被威脅)的那個新進男傭啦,全府第上上下下集結的賭金都能給他買下一棟貴陽豪宅了!

原來結婚真的會改變人的一生。

老魏的心中默默地流下了欣慰的淚水。沒錯,一定是少夫人的功勞。

「老魏!」

「是,奴婢這就去辦!」

全天下只有窗邊的風兒知曉,信件中寥寥幾行的真相──

『黎深,先恭喜你及第了,但約定是「通過國試」,進士訓練不去我是不會承認的。』

『黎深小叔,沒把該辦的事情辦足,連秀麗都會討厭你的,要好好幹呀!』

『……』(←靜蘭曰:我不認識變態。)
『。。。。。。』(←秀麗還不會寫字)

總而言之,黎深可以算是給足了蒼戩華的面子。

* ──

以進士的身份入朝應該是無上光榮,所謂十年寒窗無人曉,一舉成名天下知,爲的也不過這。即便這只是一切的開端。但對於集結了一群怪人中的怪人的此屆及第者而言,已經沒有色彩可言。更別提以後要怎麼走下去了。雖然裡面多少還是有些刻意沉浸在及第的當下時光不願面對現實的人種,然而這些還在決定無視一切展開美好官場生涯的夢,卻也不得不在抵達現場的路途立刻放棄。
「有那樣想法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於是碩果僅存的幾名正常人類也無可避免的同化。
一切都只因為一件事──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經過木版而顯得悶悶的聲音仍掩不住驚訝。

紅黎深!那個紅黎深居然會乖乖出席?

不,你自己的木板也好不到哪裡去吧?為什麼會有人帶著那種可怕的面具出現啊?

然而無人膽敢提出疑問,他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你是說我不能來嗎?」

黎深優雅的攤開摺扇。

「這可是『重要的』進士訓練吧?」
執扇之人那半掩的臉上所展現的深刻笑容,賦予全場莫大的壓力。
比起前方的禮部官員的例行恭賀,這更引人注目。

這傢伙的心情真的很差。

他的低氣壓從進宮以來便使得城門到此廳一片哀號。

「那個……紅黎深…….他……」「他什麼,你說清楚再死也不遲啊!」「我、我不行了。」「咚。」「喂、喂!」「不好了,朝這裡過來啦!」「魔王降世了──」「世界末日!不,我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我的小孩才剛出生不久怎麼可以沒有父親?」「老婆,我發誓……以後一定會洗心革面……什麼都會聽妳的只要、只要我還有明天我一定會重新做人的,我不想死哪……」
諸如此類有如遺言般的對白,看來紅黎深在這短短數分的時間再度成功地將「人間煉獄」四字鮮明具體的呈現於世人面前。
「原來那不是風聲嗎……」對於很早就抵達大廳無從得知現場狀況的眾人,想起剛剛聽到的聲音,在與眼前之人對照,所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相對於其他人,悠舜向他微微一笑。
黎深將目光由鳳珠轉向他。
悠舜的表情似乎很滿意。
「我本來預備了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方法準備把你『請過來』呢。」溫和的語氣中帶有不容質疑的堅定與威嚴,淡淡的一句話卻有濃濃的「就算掀了地府也要這麼幹下去」的意味。

黎深沒有應話。

這位新科狀元果不是省油的燈。

「這麼算起來,是不是還少了誰呢?」悠舜笑瞇瞇地環視,視線在一個人身上停下,「我明明已經提醒過了……」肩膀無力的下垂,嘴裡嘀咕一聲。
下一秒,大廳的門整個被踢飛開來。
我就知道……
「歐陽玉,我想這不是你的錯。」鳳珠低聲的說,平常應該很高興的,但玉的動作卻是撫著額,別過面。
「那個白痴……」
只見猴兒般矯健的男人和著一票衛兵如旋風襲捲而來。
「快抓住他!」「是刺客!一定是刺客!」「兄弟們,不想掉腦袋的話就快給我拿下!」「遵命。」「好好的你們抓老子作啥?」猴兒般迅速閃躲的男人抱怨道。
「你這等可疑人物豈能任意放行?」「哪裡可疑來著?」「哪裡都很可疑!」「這是哪門子理由……」
一夥人由左打到右,再由右廝殺向左。
大廳上人群紛紛走避深怕遭受池魚之殃。
滿廳混亂中終於有人重重的響了聲。

「放肆,都給停手!大堂之上成何體統!」
於是乎,打鬧的走避的掉了面具的呆滯的出神的犯花痴的搞不清狀況的悠然的看好戲的──全給平靜下了。

目光一致集中在發語人身上。

嚴肅恐怕就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形容詞了。
他撿起在混亂中掉落的面具,「黃探花。」原來低著頭的鳳珠讓那樣的注視抬起頭來。平時總是得小心別過目光,但這時他並不需要這麼做。
他沒有任何動搖的將面具遞給了鳳珠。
鳳珠頷首,重新入列。
然後嚴肅的他轉過身,處理下一件事情。
本來綁人的錯綁的應被綁的打的難分難捨的自動退成了兩方,正確一點應是一對兩列。那名禮部官員閱兵似的在雙方間來回打量好一會,在看起來就是禍根的男子喝道。「你,報上名來,說!這是怎麼回事。」
「老……不,在下,管飛翔,新科進士。這些傢伙不分青紅皂白硬是說我十足
可疑模樣就非得把我捆起來不可!」
「大人,冤枉!這樣渾身酒臭猶似地痞流氓的人怎麼可能會是進士,怎麼看都是冒牌貨!」
「小子你不想活啦,老……老哥我這個地痞流氓考上了對不起你嗎?」
「肅靜!」他銳利的眼光凝視著管飛翔好一會。
「管進士,入列吧。」
衛兵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
士兵長甚至昏了過去。

然後這名官員重新審視進士的行列,正式的宣布。
「恭賀的話方才已有人說過了。陛下有旨,由於今年及第人數特別,決定統一暫留朝中觀察,各位的指導官便是由敝人擔任,即便只是禮部官也確實握有向吏部提出報告的權力,換言之──」

即是他擁有這段期限內最大影響力,直接左右著這些新進士未來的官職。

底下一片嘩然,沒等眾人驚訝完,他輕了輕喉嚨,「現在宣布各位的單位與職務。」
於是他高聲朗讀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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