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國物語 【叔叔?公公?秀麗呀~~大作戰!】


「繼承紅之名,只要你有意願的話……」

雖然已經被收養多年,但是黎深從來沒有意思強調他在紅家的地位,甚至給他安上「李」姓,至今依然沒有為他賦予紅姓的打算。這樣的自己,在那個人心中到底保有多少份量?

「但是,若要為了他而成為宗主……」無論如何,伸出那雙手的人,是心中絕對的存在,只要為了那個人的溫暖而付出,不管付出多少……他無怨無悔。

「你自己好好考慮吧!這對你和秀麗來說,都是很大的助力。」

玖琅大人的話,一直在腦中盤旋著,到底該不該相信,自己真的是秀麗夫婿的最佳人選?

「嗝。」濃烈的酒精味直上腦門,四處嗅了幾下,才意識到自己喝了酒,酒味之重,恐怕黎深大人見了又要冷嘲熱諷一番。該到外面過夜嗎?可那萬年春會怎麼說?

「好樣的,絳攸呀,你終於開竅了,咱們上哪去慶祝慶祝呢?」八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是不會用在這傢伙身上的。

要是平常,在府庫過夜倒沒什麼問題,可現在這個樣子,府庫是絕對沒法待了,怎能令尊敬的邵可大人見到如此醜態?

然而,在腦袋還一片混亂之際,腳已踏進了門檻,屋內的燈亮使精神為之一震,那個人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那個人,已經在家許久了。

拖著蹣跚的腳步,他盡量令自己呈直線前進,無奈,喝了酒的事實是怎麼樣也隱藏不了的。

「黎深大人,我回來了……」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掩蓋不了的酒氣撲鼻而上,不抬頭也知道對方正以什麼眼神打量自己。正打算溜回房去,卻聽得「唰」地一聲,是扇子展開的聲音。


他只得停下腳步。

「我可不記得教你喝得爛醉呀!絳攸。」一貫的語調,黎深一面說,扇子不斷在絳攸眼前搧呀搧的,諷刺著他身上的酒氣。絳攸沒有應聲,「該不會是藍家小子教你的吧?」

本來低頭不語的絳攸這下可不能默默不語,這一點絕對要畫清楚──

「不可能。」

誰會受那小子影響呀?


「大年初的,自個兒喝什麼悶酒,還有……」視線在他身上轉了幾圈:「你身上有紅府的味道,又上大哥那裡了?」

爲什麼這樣也能知道他去了哪裡呀?紅府的味道,黎深大人莫非是屬狗?比起上紅府令黎深怨念不已這件事,絳攸腦海裡先浮現的是這個問題。

「是,方才和玖琅大人……」
一聽見玖琅的名字,手上的扇子「啪」地收了起來。

「玖琅?他去做什麼?那傢伙,沒對大哥和秀麗做什麼吧?」他一副牙癢癢的樣子,那種人居然膽敢出現在秀麗面前?一想到秀麗叫著「玖琅叔叔」的畫面,心中的怒火竄燒到了極點。

從黎深的表情就能得知他在想秀麗的事,能令黎深牽掛於心的還會有誰?自己根本毫無輕重。有時候真懷疑,爲什麼自己從來沒有因為這差別待遇而討厭甚至憎恨秀麗,可當腦海浮現那少女勇敢堅毅的臉龐,心中好像也有所領悟。如果說,要告訴眼前之人,他將和秀麗成親,那會怎麼樣?

「黎深大人……」

「怎麼?」黎深沒好氣的說,本來思緒在秀麗身上打轉的,聽到這聲叫喊又被迫由幻想回歸現實。

「如果、如果我說要成親那會怎麼樣?」絳攸深吸一口氣快速說完,隨後屏息以待對方的反應。


沉默了一會,黎深微微挑眉:「玖琅和你說了什麼?」

「我只是問問!」那口氣與敏銳度令他根本不敢提起一字半句,笑話,要是給黎深知道對象是他的寶貝姪女,幾條命也不夠賠!

不過……要是和秀麗成親,邵可大人就會理所當然的成為自己的岳父,這對景仰邵可已久的絳攸來說正是人生由黑白轉向彩色光明的契機,但相對的,黎深也就順裡成章地變成秀麗的「公公」。

要拿自己人生轉彩色的契機成為秀麗人生失色的時機嗎?

思及此,一下由天堂墜入了地獄。

雖然說被虐待絕不可能,可溺愛過頭……

就某種程度來說,似乎也算是一種酷刑?

如果說一次要把十多年來的疼愛付諸於少女纖細的身子上,想必剛踏入紅家之門
馬上會反身逃之夭夭。

見絳攸一會笑一會愁,黎深真是覺得不順眼至極,令這小子比平時更不正常的事情他竟然全然摸不著邊際,不順眼、太不順眼了!

「還待在這裡作什麼?難道又忘了回房的路怎麼走?」

「才沒有!」絳攸很快的答道,並以僅存的理智離開主廳,走沒多久,腳步愈來愈沉重,方才黎深的言語已然成真,即便如此,慢慢聚上身的醉意使他無法重新找路了。

雖然在走廊上睡死還被家僕發現肯定不光采,而眼皮與身體都已到達極限的現在,根本管不了這麼多。

「唉,真是對笨父子。」

朦朧中似乎聞到百合的清香……

見了絳攸這副爛醉樣,百合姬不禁搖首,抓起了絳攸的肩膀,無奈的將他撿回房去,而絳攸嘴裡呢喃著不知是夢囈還是心聲的言語:「爲什麼不賜紅……」

她微皺眉,嘆了口氣,拉好他的被子,向另一個「笨蛋」的所在地行去。




「哼。」酒杯重重地撞向桌面,不難看出它的主人有著滿腹怒氣。

「切,到底還是那張討厭的面孔,傷害了大哥,還要傷害秀麗或是絳攸?……本家!」聽不清是用什麼奇怪的字眼宣洩,黎深安靜了會。

「是玖琅?」百合明知故問,除了玖琅,本家裡還有誰這樣大本事?

「那個笨蛋,別人說幾句,就真以為自己有當宗主的能力?愚蠢!」他氣呼呼地將黃湯咕嚕嚕的下了肚。

黎深這樣子,雖然是在發愁,可真教百合看了不由得想發笑。分明就很疼愛絳攸,怎麼就不老實點呢?噯,這模樣令人不想戲弄一下都難!



事後百合姬才知道,這戲弄帶來了多麼可怕的災難。


「黎深,你可知道玖琅說的話是有條件的?」

黎深含糊地嘟嚷一聲,說明他一點也不知情。

「就是……」百合故意放慢語調:「和秀.麗.成.親。」

災難的第一個犧牲品已經出現,黎深手上的茶杯在百合尾音結束的剎那屍骨無存。

義子和愛姪……絳攸和秀麗……腦袋重複著,卻根本無法想像那般情景,看著他的臉,百合似乎聽到神經「啪」地斷裂。

他的臉色愈發愈難看,簡直比上次聽到秀麗在談論戸部的面具男還要可怕,但這表情卻沒能持久,就只因為百合的一句「逆向思考」而轉成一張更為詭異的燦爛笑容。

(誰說女人翻臉才像翻書快?咱們的黎深可就是男性的最佳代表!
一張比平常幻想時更為耀眼的燦爛笑容,到底是怎麼樣才能做到這步田地?答案很清楚,因為黎深發現了自己的幻想很可能進一步成真!)

如果說是由那小子把秀麗娶進門的話,雖然匹配得不得體還是個問題,但好歹也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小鬼,總比其他一竿子怪裡怪氣的(例如流鼻涕國王或是藍家吹著奪命笛的小丑)競爭者要好得太多了。

雖然自己娶進門是最理想狀態啦,不過這也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把秀麗娶進門,也就相當於和大哥成為親家,公公這個稱謂好像比叔叔老氣了一點,卻能夠使秀麗一直一直待在自己身旁!比叔姪的身分還要親,公公與媳婦的關係絕對是能讓他更名正言順的寵愛小秀麗的腳色了。

一想到在吏部累了一天,踏進家門就有人嚷著:「公公,您回來了,請喝杯茶吧。」霎時整天處理政務(有這回事?)的所有疲勞(哪來的?)馬上消失無蹤(是本來就沒有吧?)。

黎深臉上的笑容誇張到百合幾乎無法憋笑的地步,好在黎深嚴重的妄想症使他完全對妻子的笑聲充耳不聞。

過年過節的時候更是別說有什麼理由不能去拜訪大哥了,三不五時的拜訪都可以稱之為「親家關係良好」的表現。


再者,隔了幾年,若誕生了幾個小秀麗或是小絳攸……


好,就這麼決定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這一站使得身旁的百合扎實地嚇了一大跳,這一站之後的一句話,更是災難的開始──

「去叫絳攸馬上把秀麗娶回來!」



睡得正香的絳攸猛然跌下床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渾身冷汗。

他摸摸自己撞痛了的頭,眼皮好像跳了幾下?
「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月光稀稀疏疏地透進房來,他嘆了口氣,重新回到床上,瞪著屋子的橫梁,願這漫長的一夜過去,不會有什麼壞事發生才好。





邵可獨自於窗邊品茶,一邊思索著玖琅的話,夜越深,越令那思緒清晰起來。

「他們都到適婚年紀了,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大哥您不明白嗎?該是下決定的時候了。」

唉,即便是如此,也希望你不要為此而做出違背孩子心意的決定呀,玖琅……


孩子們的事,父母要怎麼主張呢?薔薇姬……



他昂首望明月,今晚注定了是個難眠夜。



* ──

吏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山似乎堆得比平時要高得多了?望著滿屋子的公文,珀明腦子一片混亂,手上的文件看了三、四遍,卻久久不能下筆。

就算是過年,工作量的暴增也太離譜了!

換個角度想,也許不是工作量暴增,而是本來處理的寥寥人手變得更加稀少了?

紅尚書不在他可以理解,因為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李侍郎的位置居然也空盪盪的,天理何在!吏部的世界末日到了嗎?

揉著大大的熊貓眼,碧珀明再次確認李侍郎失蹤了這件事。

「叩、叩。」聽見敲門聲,燃起了他心中一絲絲希望,可惜探頭進來的人非心所願。


來人是戸部的景侍郎。


「請問有什麼事嗎?」珀明趕忙步上前,將倒向景侍郎幾乎埋沒他的公文山移開。

「咳……謝謝你呀。」景侍郎狼狽卻不失氣質的擺脫那堆可怕的「土石流」,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接著說明來意:「是這樣的,黃尚書要我轉達『吏部的東西請不要堵塞了全部的通道,更不要一路排到戸部來擋路』不過,看起來這也並非你們所願?」他看看幾乎淹沒整個吏部的公文,不禁打了冷顫,雖然在戸部也不是沒看過這種情景,但至少奇人和他會盡量不讓它們滅了戸部,而吏部的情形根本就是被公文強烈攻擊摧毀的堡壘,全給滅頂滅門了。

「話說,你們的李侍郎不在?」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噫,真奇了,李侍郎居然缺席?

珀明無奈的點點頭,此外再次體認到,這缺席一事果然和天降紅雨一般奇。「是的,我們會盡快把東西處理完。」

語音甫落,「咚」地一聲,又有一名人員陣亡了。景侍郎也幫不上忙,只能同情地請他們多加努力。

吏部的人員一邊拼命工作,對於侍郎的失蹤則滿腹狐疑,同時心中悲鳴著「我前世一定是幹了什麼壞事才會到吏部來受苦」。即便如此,依然止不住人員接二連三被擊垮的慘劇。

一片愁雲慘霧中,罪魁禍首──李侍郎正鬼鬼祟祟的在走廊上晃來晃去,比他更為詭異的則是官拜吏部尚書的紅黎深。黎深現在正以跟蹤者的身分尾隨在他之後。


若要解釋這番情景則須回溯至今早──


紅家飯桌上,雖然一如往常的安靜,絳攸去發現氣氛明顯的不同,那個人一句話也沒說,他卻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怎麼回事?」他端起飯碗,一邊偷瞄一副那失常的「喜色」,不,應該是「狂喜」,那勾起的嘴角該歸類為竊笑還是賊笑呢?

「我吃飽了。」他默默的說,並起身準備待會上朝。他想,在對方開口前,什麼也不問大概是最聰明的吧?

「絳攸。」那人開口,像是心中的話反覆思考終於禁不住的語氣,此聲一出,彷彿一張無形的網子,把邁步而去的絳攸再度抓回座來。

「請問有什麼事嗎?」他戰戰兢兢地問,莫非從床上摔下來的不祥預感就要發生呢?但願不要。

他暗自祈禱,只可惜事與願違。

對方「唰」地一聲收起扇子,迅速的向他鼻前一指──






「去把秀麗娶回來。」






「什麼?」


衝擊之大實在可怕,這也就是為什麼吏部侍郎李絳攸會如遊魂般於宮裡飄盪了一上午。




「悠舜大人,現在只剩下全商連嗎?」
「是的,那部份凜會處理,至於工部的管尚書……」

宮裡唯一會這樣談論政事的女子只有一人,就是去年才以探花及第,成為彩雲國史上第一名女性官吏的茶州州牧──紅秀麗。

「怎、怎麼辦,秀麗來了!」這是吏部主管二人組腦中唯一的想法。

「咳……」幾乎同時,兩人一起咳了出來,悠舜與秀麗由工作話題中驚訝的抬起頭來,當悠舜瞥見柱子上長出的摺扇後,便極有默契的離去,走廊上只留下絳攸與秀麗兩人。

「絳攸大人,有什麼事情嗎?」秀麗微微一笑,然這再正常不過的笑容看在今日思緒極不正常的人眼裡反使其更加失態。


感覺雙頰的溫度不斷上升,好燙好燙。


「絳攸大人,您怎麼了?」

少女以關切的目光投向自己,真是奇怪,平時看起來普通的容貌,此時竟覺得宛如天仙下凡塵,好美,真的好美。

心裡似有烈火竄燒著,身體居然發了燙,據說人情緒高昂時體內的血液便會沸騰起來,快速流動的結果就使得全身發熱且紅潤,然而自詡是銅牆鐵壁的理性,怎麼又會情緒熱烈?哪來的話?絕不可能!


「您的臉很紅,發燒了嗎?」出自於擔心,她將小手向前探出,而他卻緊張的跳了開,不慎和後頭的柱子撞個正著──

一聲巨響,腦袋雖疼痛不已,卻也使之驚醒。

「我在做些什麼呀?」一邊想,邊責備的以雙手輪流側擊頭部,不知情的秀麗真以為他病壞了,急得跳腳:「啊,要找大夫,御醫呢?哎呀,有沒有人來幫幫忙哪!」

她焦急的大喊道,此時一抹人影悠悠然接近,秀麗有如溺水之人,緊緊抓住了「浮木」的衣角。

「藍將軍!絳攸大人病得很重呀!怎麼辦才好?對,要找大夫,能不能請陶大夫過來?哎,怎麼辦呀!」秀麗已然忘記御醫是帝王的專任醫師這件要事。

看秀麗語無倫次的抓著自己衣角幾乎崩潰,楸瑛只得先安撫下她。

「秀麗小姐,請不要緊張,那傢伙只不過又犯傻了。」楸瑛呵呵地笑了笑,看秀麗一臉的不信,再度解釋道:「沒問題,這點小病我還治得了。」

隨後大步走向絳攸,先是輕拍他的肩,確定無反應,而後重擊之,對方這才回過神來。

「切,萬年春,你在這幹嘛?」語氣似乎非常不耐煩。

「唉,你可是犯傻到令秀麗小姐感到困擾了。」

「什麼?」聽到「秀麗」兩字,又使好不容易清醒的腦袋緊張起來。

「得了得了,我們走啦!」說著,楸瑛抓起他的衣領。

「走?上哪去?」絳攸微微挑眉。

對方則似拎小貓地將他抓起。

「喂,你想做什麼?」他大叫,對方只當沒聽見,逕自向傻眼的女子說道:「秀麗小姐,他的確病得不輕,我們先行一步了,再會。」轉身走了幾步才再度開口:「與其讓你在這丟人現眼,還不如早點把你帶回吏部。」

「我哪裡丟人現眼來著?等等,你說吏部?不!我今天絕不能回吏部!」絳攸邊說邊掙扎著想逃掉。

「哦?你該不會是害怕那壯觀的公文才不敢回去吧?」

「公文堆算什麼?要是沒順利把秀麗娶進門,那才是真正死無葬身之地……痛!」楸瑛猛地鬆手令絳攸摔個正著。

「痛死了,你搞什麼鬼!」絳攸揉揉摔得可憐的臀部大叫道。

而對方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喃喃重複:「把秀麗娶進門?」


接著安靜了一會。


「為什麼?」

「這個用不著你管!要不是你中途跑來攪局,我早就圓滿達成任務了。」

「噗。」聽到絳攸的不實指控,反使他笑了出來。


「笑什麼!」絳攸不悅地問,楸瑛笑了一會後才回答:「好樣的,絳攸,你可終於開竅了,晚點咱們上胡蝶那慶祝慶祝。」


霎時,晴朗的青空忽然打下了極響的大雷,好歹楸瑛也是羽林軍的要將,才得以活命,換作他人,恐怕隔日吏部侍郎就得進大牢了。


「開什麼竅?當心你腦袋先開花!」即使已經離藍楸瑛好些距離,他依然禁不住大罵。



「切,笨小子,居然失敗了,藍家小鬼攪什麼局?」

「黎深呀,你又想做些什麼了?」看黎深咬牙切齒的,悠舜不禁疑惑,同時也泛起一陣熟悉,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他一點也沒變。

「算了,要是再不成功,我就……」正在氣頭上的黎深並沒有回答悠舜的疑問,自顧自的說。

「就?」因此,悠舜依然一頭霧水。

「我就自己把秀麗娶回家!」

「咦?」悠舜猛地一驚,同時將知道的資訊匯集起來,好像明白怎麼一回事了。

「虧你說得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一個悶悶的聲音再耳際響起。

「用不著你管!」

「不是跟你說我會負責娶她嗎?」

「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這怪胎接近秀麗的!誰要和你做親戚!」

「如果我沒記錯,是她自己來接近我的,記得那個雷雨天……」黃奇人微微提高語調,一副回憶無窮的樣子,想必,面具下的嘴角正向上揚起吧?同時興意盎然的等著黎深的反應。果不其然,只要一說到秀麗,那傢伙馬上就亂了方寸,這件事情真是太有趣了,每每提起都能令黎深氣得七竅生煙。

「閉嘴,那一定是你胡謅,根本沒這回事吧!」黎深摀起耳朵打算來個「耳不聞為淨」,就像個幼稚的小孩一樣。

「怎麼看我才是最佳人選吧,你義子要和我比?還差得遠呢!」

「你說什麼!悠舜,你說,哪方較優勢!怎麼看也是絳攸好得多吧!」
黎深把問題推向攸舜,攸舜依舊保持一貫的溫和笑容:「不知道呢……秀麗姑娘的決定才是一切,不是嗎?對了,我想介紹一人給你們認識。」

黎深微微皺眉,想必奇人也是一臉疑惑。

「是誰?」兩人幾乎是同時問道。



「我的妻子。」





「等、等一下。」絳攸驀然停下腳步,回首道:「爲、爲什麼會一直跟上來呀?」從剛剛開始,紫氏兄弟就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身後。

「不是說要找秀麗嗎?雖然孤是能依循『秀麗的氣息』很快就找到,但是跟著絳攸走,似乎可以體會長途跋涉、千里迢迢的辛勞,所以就跟來了。」紫劉輝興致高昂,自以為合理的解釋,殊不知現在李絳攸心中開始有了「弒君」之念。(「知心好友之一的師父,您忽然令我有了靈感,來一首『路癡之悲』。」如何?啊!你眼中的火焰是怎麼回事?有失風雅哪……)我們謹為勇士──龍蓮君默哀三秒)

「那這傢伙呢?」聽完劉輝的解釋,絳攸耐著性子轉向另一人。

「請不要在意我。我只是好奇絳攸大人對紅尚書之託要如何執行。」靜蘭燦爛的笑容讓絳攸不寒而顫,可悲的是,他必須故作鎮定。

「紅尚書?」劉輝疑惑地重複,但絳攸並沒有任何解釋。

「……」絳攸這才想起來要是按著此話做,將會辜負了陛下!可是,對陛下的歉意總是不敵黎深大人的怨念,也罷,不知為不知,最好什麼也別告訴…..

絳攸心裡暗暗下了決定,正準備蒙混過去,豈知自己尚未開口,倒有人不吐不快──

「我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害我!」李絳攸臉色發青的望著那人。

落井下石這招,的確能致人於死。

前皇子笑盈盈地對上自己驚恐的臉,陛下先是一愣,而後以顫抖的聲音說:「絳攸和秀麗結婚?」語畢,便這麼愣在這,這般俊美的石像,恐怕無人能雕琢出吧?

在這奇異的氛圍下,絳攸嘴角微微地抽畜。

人有霉運者,其面色蒼白、眼皮抖動、夜中自床蹋翻落,以上諸者為兆,其運不依時運而轉,將依時而更劣也。

「絳攸,我們來決鬥!」只見忽然恢復原狀的劉輝迅速抽出了配刀。

「什、什麼?」陛下打算在事成前先宰了他以絕後患嗎?

「因為和秀麗約定好了!來吧!讓秀麗重新評估誰才是理想對象!」

「主上,小姐現在並不在這呢!」靜蘭笑著提醒,絳攸無辜地嘀咕一聲:「我什麼進展也沒有呀。」聞言,靜蘭壓低了嗓音:「當然,怎能縱你有所進展呢。」

「來吧!絳攸,等找到秀麗後,來場堂堂正正的『搶親』!」(註:搶婚是彝族、哈尼族、普米族、阿昌族、部分藏族、苗族、傣族、蒙古族等少數民族中曾流行的一種締結婚姻的方式。在娶不到新娘時硬行搶去別人的準嫁娘,或以此作為能力的表現。也有是父母不同意其婚事,男女雙方進行預定好的搶親……。總之,都不能算是堂堂正正……)

「搶親是光明正大嗎……比武招親還比較相近一點……不對,我可是一點亂子也出不得!萬一輸了那還得了?」想起黎深大人,他可是連一點險也冒不得,還是三十六計,閃為上策!

「不行,孤要早一步找到秀麗才行。」劉輝喃喃說道,不料,才向前邁開一步,一柄普通人也看得出是國寶級的摺扇便不偏不倚的插在眼前的地上。

「欸?」前後左右,只見一連轉了幾個方向,都給暗器般的摺扇擋下去路,眼下劉輝已被排滿一圈的扇子包圍得動彈不得了。

「哼,流鼻涕國王少來壞事!」接著一串的冷笑響起,於長廊上回盪,不斷反射的聲音,竟無從分辨人匿何處。

「可惡。」劉輝不甘心的低罵一聲。

「你還是早早放棄吧!就憑你,還差得遠呢!」語畢,聽得幾陣風拂耳,人已然離去。

「沒想到紅尚書也有這麼一手,靜蘭,你知道秀麗在哪嗎?」扭頭一看,靜蘭早已不知去向。

「就此放棄,未免太小看孤了。」靈敏如狗的嗅覺,此時派上用場。


好不容易殺出重圍的絳攸,此時面臨第二大難題。


「這、這裡是……」四周的景物令絳攸心底一涼,這每日的惡夢,竟在緊要關頭發生?

「不、不要緊,只要和平時一樣,找個人──」可惜,這一帶看起來不像有人經過的地方。

「是從這個方向來的。」他「鎮定」的踏上他所認為「來的方向」,此時的李絳攸猶如蛛網之蝶。

「那是李大人?」「是吧!他怎會來這?」「一定是來看我的。」「才怪,我的绛攸大人哪會看上妳。」「哇!他朝我這裡看了耶!好帥呀。」「今天颳的是什麼風,竟把藍將軍和李侍郎都吹來了。」

麻雀似的宮女們熱烈的討論,聲音之大,絳攸也不可能完全充耳不聞,最討厭女人的他,今天非常不幸的迷路到了宮女們的地盤。

都很討厭的東西,相較起來那傢伙似乎好得多,能離開這裡,越快越好。

如果沒聽錯的話,剛剛好像有「藍將軍」這個字眼?

除了此刻,他不曾如此渴望那傢伙出現。

「你要我說幾次,不許再來了!」比那群宮女的聲音來得有威嚴,是女官的聲音,記得是陛下身邊的珠翠小姐。


「珠翠小姐,別生氣,生氣可是會傷身呢。」楸瑛笑著安撫怒不可歇的珠翠,絳攸想,他八成又是在宮女之間做了什麼蠢事。

「如果生氣傷身可以把你攆走,以絕後患,我想非常値得。」珠翠的怒氣不減絲毫。

「若是令美麗的珠翠小姐生氣傷身,我會自責哪……」語未畢,即被反駁:「你怎不爲那些被你傷透心的女孩兒自責?」藍楸瑛頓時啞口無言,只得苦笑,視線不住飄移,即發現了絳攸的存在。

「咦?沒想到絳攸居然會踏進這兒?真的開竅啦?」
眾目睽睽之下,必須維持他一貫的冷峻,因此,面對藍楸瑛的調侃,李絳攸只能在心中暗暗記下這筆帳。

珠翠也驚道:「李侍郎?怎麼會在這?」

「唔……」總不能說是迷路,可是有什麼正當的理由、合乎常理的藉口?平時轉動迅速的腦袋,現在竟是一片空白。

「難道是想問珠翠小姐怎麼向秀麗……」楸瑛本是一臉笑意,然,絳攸的黎深流殺人眼色所震懾,只得噤聲。

向珠翠徵詢意見,也許比自己橫衝直撞好得多,他想。

「珠翠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於是,三人來到一小房間中。

「爲什麼你也來了?」

「打仗能不用軍師嗎?」


似乎是如此。


「兩位請用茶。」

「謝謝。」

「請問李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

絳攸盯著茶杯好一會,才緩緩開口。

「是這樣的……」


* ──

「說是這麼說,可是,孤要怎麼做才好?」劉輝環手抱胸,滿面憂愁的走來走去。
連吃多次的閉門羹,就算兩人同時求婚,秀麗也不可能忽然答應自己,且依敵我(?)情勢看來,絳攸的優勢不容小歔。
就算現在秀麗還不答應和自己成親,只要是單身,往後有的是機會,可一旦和絳攸有了婚約,就全然無望了。

在那之前,得想辦法阻止才行。

「哎呀,主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一把老邁的嗓音響起,將專注思考的劉輝嚇了一大跳:「嗚啊!霄太師,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老夫又不是鬼怪,說冒出來太沒禮貌了。老夫可是拖著這把老骨頭,一步一步辛苦走向主上您呀。」霄太師誇張的說,劉輝心裡暗想:「能跑能跳能耍詐,哪裡老態龍鍾了?」

「是孤說錯了。」
「主上有什麼事情嗎?看起來很煩惱,老夫雖老矣,倒也能出些主意,尤其情場。」最後幾字刻意強調,劉輝眼睛一亮。

「你……你怎會知道?」
「呵呵,那個不重要,你想把秀麗姑娘拱手讓人嗎?」霄太師壓低了嗓子。
聞言,劉輝堅決搖頭。
「那麼,就讓老夫來助您一臂之力吧……」霄太師臉上綻開了詭異的笑容,獵兔劉輝尚未察覺自己正步入老狐狸的陷阱之中。

「鳳珠,你在做什麼?」景侍郎滿頭大汗,新年的工作量明顯是一大負擔,在這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刻,戸部尚書──黃奇人,竟反常的發起呆來?

「我才沒有在發呆。」他嘀咕一聲。

「那你怎麼老盯著外頭,欸,是小秀呀!都過這麼久了嗎?現在是以茶州州牧身分前來朝賀,還在爲開發的事情奔走呀?」

「嗯。」聲音透過沉重的面具傳了出來,聽起來是應和。

「真的很努力呢,整個人也成熟漂亮起來,果然是『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是吧?」

「柚梨。」

「咦?」

「你話變多了。」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

「可能是看到她那麼有精神的模樣,覺得自己不有朝氣不行吧。」

「哦?」

總有一天,會成為支撐的大樹,今朝的幼苗、新血。

「啊,鳳珠,你幹嘛把窗戶關起來?」

「有『小蟲』……」

「啊?」

漂亮的花朵,常招致蟲子,無論是好是壞。

「夫君,看來秀麗大人很受歡迎呢。」柴凜邊沏茶邊說。

「是呀。」悠舜淺淺一笑,關上窗外的喧鬧。


*──

「秀、秀麗。」

「太小聲了,聽不見。」

「秀……秀麗!」

「再有精神一點啊!」

「秀麗──」

「很好,就是這樣。請問有什麼事呢,親愛的李絳攸大人。」

「……」

「快說話呀!」

「我……爲什麼會是由你這種萬年春假扮秀麗來練習呀!」絳攸終於忍不住大聲抗議,藍楸瑛十分可憐的回道:「難道您嫌棄我嗎?親愛的絳攸大人。」

「你不要學著秀麗的聲音卻說出這麼噁心的台詞!」聞言,藍楸瑛這才用回自己的聲音:「唉,我那麼好心,如此犧牲色相,你卻一點也不領情。」

「我看到你的裝扮只覺得想吐!」

「可這身衣服明明是當初秀麗進宮時候的款式呀。」

「我想不是那個問題……」珠翠雖以扇掩口,然輕顫的的香肩卻洩了底。

她強忍笑意,嚴肅道:「果然還是由我來……」

「絕對不行!」首先反彈的是楸瑛。

「你有什麼好拒絕的?我是在問李侍郎。」珠翠不客氣的說,楸瑛一時間竟答不上話。

「這……」理由是有的,卻說不出:因為能向妳求婚的人只有我,就算是演戲也不行。

這時候的楸瑛只能用眼神向絳攸傳遞,希望他能拒絕。

「藍楸瑛,不要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著我!」

明顯的,意圖沒有傳達到。楸瑛心灰意冷的面壁著。

「珠翠小姐,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樣會浪費您許多時間的。請不要在意我,宮中許多事還待張羅,不是嗎?」絳攸想珠翠是首席女官,不可能這樣陪著「離成功之途遙遙無望」的自己團團轉。更何況對方是劉輝的貼身女侍,奪取對方陣營之人,恐怕不是君子之舉。

「那麼,小女子先行告退。預祝李侍郎成功。」

「藍楸瑛,你現在馬上給我把那身裝束換下來。」待珠翠走遠後,李絳攸對著牆角極度不滿的說。


* ──

「咳,大致上就是這樣,主上,您都記清楚了嗎?」霄太師「微笑」著,捧起茶水潤潤使用了兩個時辰以上的嗓子。

專注於覆誦計策的劉輝,並沒有留意老狐狸臉上極度詭異的笑容,更忘了過去被騙得團團轉的血淚教訓,唯有滿心的歡喜。

「秀麗一定會很感動吧。」

「當然,這些可都是老夫的心血!」桌上的雜亂小丘可都是霄太師的驕傲,看著王的表情,他越來越俊不住了。

「霄太師,你的臉色很糟呢。怎麼了嗎?」

眼看肚裡的笑就要衝出口來,情急之下,霄太師連忙向外一指:「哎呀,那不是秀麗小姐嗎?」

這話就如同起跑槍鳴,劉輝不顧三七二十一地向外奔去。

本來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秀麗真就在不遠的長廊上。霄太師這才鬆了一口氣,事後,據「耳」擊證人指出,當天廂房傳來的聲音非常詭異……

「阿,秀麗小姐。」
「秀、秀麗!」

「爲什麼藍將軍和李絳攸大人會同時找我呢……」滿面狐疑,怎麼今天老被叫住?只見一旁的藍楸瑛率先向自己走來。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有禮的發話。

「是有點事情,但不是我和妳的事情,是絳攸有話想和妳說。」

「咦?」

「那麼,我不打擾兩位了。」像是傳話使,楸瑛完成引領任務後便功成身退躲到一旁看好戲。如果繼續留下來,不知道一旁的殺氣會擴張到什麼地步呢。

「秀麗,我有點話想和妳說,能不能邊走邊談?」絳攸非常努力的擠出了按著藍楸瑛計策中的「正常版」預演過的台詞。

發展也按著預想,秀麗答應了。

「那麼,請說吧。」

「嗯……」

午後,陽光和絢,暖意灑落在身上,鳥語婉轉高啼,彩蝶翩翩穿梭。空盪的走廊上,只有兩人並肩而行。很明顯的,這麼空曠而寧靜的地方,在宮殿來說,是極度偏僻的場所,想必又是迷路所致吧?但秀麗並沒有出聲,也許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才會選擇於此告知吧。


「最近很多人向陛下提親……」還是先打轉一會再切入主題吧?絳攸這麼決定。
「嗯,他越來越是個『王』了,很理所當然。」她撥弄著黃色的花瓣,有點心不在焉。
「羽羽大人他……不是啦。」說到一半,他忽然打斷了自己的話語,他真是個笨蛋,沒事幹嘛提起劉輝的婚事呀?這不是自找麻煩。

「重點是,秀麗,如果當初你沒有辦法入朝為官,那妳現在應該會做什麼?」

「我?大概是到處打零工,開私塾,每天爲了怎麼樣不讓家中財務出現赤字而忙得焦頭爛額……」

「不,我是說……」

「所以,能當上官吏、有固定的俸祿真是太好了!絳攸大人怎麼會問起這個?」

「不是這個意思呀。」他心中暗叫道。

「那個,咳,我是說,妳有沒有想過家中成員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你是說靜蘭?的確,年紀增加開銷也會多了起來,如果他要離開我們的話……」

「像是成家之類的原因?」

「啊!」秀麗到抽一口氣:「難道絳攸大人發現靜蘭有對象了?」

「這個……」

「什麼?」此時一人猛地由樹叢冒出:「皇……靜蘭有心上人?」

「劉輝,你怎麼會在這?」

「霄太師說……不是啦,這個不重要。靜蘭有心上人?」

李絳攸對兩人搖搖頭,既然陛下都已經來了,那就一口作氣解決掉:「秀麗,其實我對……」

「對?」
專注的傾聽卻毫無下文。

「秀麗,這是給妳的!」劉輝一手捂住絳攸的嘴,一邊掏出個圈狀的大餅,俐落的往秀麗的頸上一套。

「劉、劉輝,你做了什麼?」秀麗盯著頸上的圈圈,滿臉不解。

「這是異國族群的風俗,女子只要每年在頸上套它,就會越來越漂亮唷。」

絳攸愣了愣,那不是Karen族的傳統,女子於五歲起開始套銅環,隨著年紀增長愈加愈多,頸子越來越長,對他們部落來說才是美女的象徵吧?

「不是該用銅環嗎?」他忍不住多話。

「霄太師說,把套在頸上的餅吃掉,可以祈福。」他開心的說。
那不是小孩滿四個月時的習俗嗎?怎麼全給混在一起了?

秀麗的臉色古怪,不知道是傻住了、哭笑不得還是氣得無言以對。

「算了,只是歲數沒弄清,不是什麼詛咒,就當是新年賀禮吧,劉輝。」秀麗撫額,面露些許無奈,但還是收下了。她把餅扳開,小心翼翼的用手絹包起。

劉輝咧嘴一笑。

絳攸趁著他傻笑之際掙脫被捂住的口鼻。

「呼。」大口的呼吸是自由的證明。

「絳攸大人剛才想說什麼呢?」
被這麼一攪和,方才的勇氣蕩然無存。

「我……」他回頭卻不見劉輝,倒是看見一柄摺扇。

額角冒出一絲冷汗。

「秀麗覺得我是怎麼樣的人呢?」

這句話似乎有些耳熟。

她疑惑的思考了會,小心翼翼的開口:「我認為,絳攸大人是位非常令人景仰的前輩。」

「然後?」

「前進的目標,同時……」

「同時?」

「也是我很敬愛的師父唷!」

剎那,絳攸好像聽見什麼東西折斷的聲音,總教人毛骨悚然。


「唔,絳攸大人怎麼會這樣問呢?」此時的秀麗終於想起很久以前的夏天,向她提出這個問題的人,但這兩個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怎麼會問出同樣的問題?

「我,那個,因為,其實……,」秀麗偏著頭,完全不知道他想說什麼,「真是的,我在說什麼呀我!」絳攸混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

「真、真的非常奇怪,今天的絳攸大人……」面對這樣的前輩,再能幹的秀麗也手足無措。

「那個,我是說,秀麗!」忽然,絳攸從沮喪中爬起,以非常認真的口氣說道,這令她嚇了一大跳。

「是、是!絳攸大人。」

「其實,我想向妳,求……」

「求?」


「求小姐做一道可口的晚餐是吧?」聽得腦後一個「充滿敵意」的嗓音,他心中一驚,楸瑛的囑咐猛地鮮明起來:「一開始就順利反而很可疑,別忘了還有『那個人』的存在。」
現在,楸瑛口中所說的「那個障礙」正滿面春風地看著自己。

「晚餐?嗯,說得也是,大家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我想手上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就明天晚上,您以為如何?」完全沒有察覺任何異樣的秀麗很自然的順著靜蘭的話接了下去。

「不,我是說求……」絳攸努力的作出最後的掙扎,肩頭卻倏地一重──靜蘭「爽朗」的「笑語」在耳畔響起:「絳攸大人有什麼疑慮嗎?莫非您想謝辭小姐的一番好意?」

絳攸望向四周,有如在等待什麼,然而沒有、沒有、沒有,沒有一絲聲響,黎深竟然到了這個地步還默不出聲。


於是絳攸的一號作戰宣告失敗。


殊不知暗處的黎深一直盯著靜蘭氣得牙癢癢,手上不知道已經是第幾號的犧牲品摺扇,再度以清脆的聲響揮別這個世界。

「臭小鬼,要不是大哥……十幾年來可以忽視你,這一次……哼,可惡呀!」看樣子,沒有出手果然是有難隱之言,為了和最敬愛的大哥的約定,他只好繼續牙癢癢的無視靜蘭,不斷的催眠自己。

「什麼也沒有、沒有、沒有……」

據說怨念鬼可以害死人,這會走路的怨念綜合體更是破壞力強大。


另一方面,被拖到暗處的劉輝趁著這當兒逃了出來。

「爲什麼秀麗會忽然變成吏部尚書呢?這就是霄太師口中的戀人的試練?看來隨時隨地都不能掉以輕心呢!」他似乎體悟到什麼,自言自語不斷的點頭。但沒有注意到,其實他本身也是絳攸的試練關卡之一。

「剛剛好像失敗了,不過沒關係,孤還有霄太師的『百寶袋』!」王一邊竊笑並將手探進那古怪的白色口袋,摸索一會,流露出了喜色:「就是這個!」
旋即雀躍地尋找起秀麗團(?)的所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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